厄瓜多尔

没有钱的旅行

发布时间:2020/2/26 2:47:03   点击数:

图/美国摄影师TomChambers超现实作品

—没有钱的旅行—

作者:保罗·莫朗

译者:唐淑文

我们认识的一个身无分文的爱尔兰年轻人,用了四年时间徒步穿越欧洲,从荷兰走到了黑海。他在农场干活,扛面粉袋,给咸鲱鱼瓶做标记,刨土豆,偷粮食,打扫一个港口的码头,在另一个港口的码头仓库搬运货物,然后向新的边境再次出发,摆脱所有责任,不受任何束缚。他在这里被放逐、受迫害,没有支付能力;在那边被补偿、受供养,谨慎节制;此处名誉扫地,满身泥污;彼处正派得体,身材圆润,皮肤光滑。“我有时在马厩过夜,有时参加某个王子的舞会……”“参加舞会?你穿什么去的?”“在布加勒斯特,我借了J的晚礼服……非常合身。”或者“为什么要买?斯德哥尔摩大酒店门卫的靴子尺码跟我的一样……”我们的这位爱尔兰人在江河里洗澡,晒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在大路上接受教育,无论如何都尝到了好处,归来时会说六国话,懂十二种语言,在一生最美好的年岁里一贫如洗。

读哈瑞·马丁松的书时我们总是想到他,马丁松这本书的副标题是“旅行诗歌”。舷窗外,月亮的倩影清晰地映在船舱的钢板上,马丁松的鼻子与水面齐平,他观察着这个世界。船首、通风管、船锚、链条、管道和缆绳构成了近景;远处,口琴声声道着“小姐再见”,五颜六色的鸟儿冲天飞舞,还有那些被他称为我爱你的如树林一般的女性。

接下来是极为精确的道路标记:“德班的高大海堤是卡菲尔的祖鲁人建成的……”,“密西西比三角洲有三条航道……”。政治观察(没有什么比经常去海堤闲荡,在码头边懒洋洋地睡个午觉更能让人了解全国知名的温度):“英国灵魂失去了土壤……大不列颠的航海精神被美式风格取而代之。”最后,在远方,如布景一般遥远的远方,是穿透无韵和弦的极光、暴风雨、无数雄心壮志的夜晚,以及饥肠辘辘的几个小时:

……墨西哥湾暖流的花园里巨大的水母如花一般绽放。……海上的夹竹桃,闪闪烁烁。……这座城市在我们看来仿佛一处丰富的矿藏,一个洁白的巨大容器里面盛着面包、工作、爱情,以及冷漠。

哈瑞·马丁松是亨利·米肖精神上的兄弟,他的书常常会让我们想到后者的《厄瓜多尔》。这两个饥饿却十分惬意的生命之间拥有多么奇妙的相似性,他们乘着独木舟或驳船,穿过一道道不知泥潭困境为何物的激流险滩。

年哈瑞·马丁松出生在卜洛金(瑞典),十五岁时从农庄的悲惨生活中逃离。十年间,他踏遍了地球上所有的陆地海洋,他是商船上的小小水手,码头的装卸工,他沿着海岸线流浪,在南美洲的大草原上奔跑,在巴西擦地板;我们现在看到马丁松在擦美丽的蓝花楹木地板,打蜡的地板像印第安混血儿的头发一样光亮!

这个回头浪子最终回到了斯德哥尔摩,但没有人大摆酒席向他表示敬意。

“一切都好得不得了,但到哪里拿钱呢?”要弄到钱,有一个直接的法子,但有时要冒着去监狱一行的风险。

当离开的欲望战胜金钱的匮乏时,这是一种真正的志向的预兆:没有什么比完成了的志向更加美好,如果这一志向没有受挫的话。并不是所有回头的浪子都会这样。看看牟利罗笔下的浪子身上穿着的花哨衣服吧:他骑着一匹栗色骏马,身披红色披风,手里拿着一顶羽毛帽子,向父母告别。他与妓女们生活在一起,却未与她们结下任何人们在放荡时习惯建立的美好关系,因为他很快就不得不去养猪了。一个旅人应当无所不能;但这样的职业却暴露了他在动力和智力上的不足。最后,情况进一步恶化,他回家了;他回到了家乡;他在“父亲的怀抱里藏起满满的困惑”。他永远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回头的浪子不过是趁年轻荒唐一回的有钱人;他没有什么志向。惠特曼,浪子中的一个,曾歌颂过宽阔的道路:

啊大路……

我把空间大口大口地吸进……

从前,喜欢冒险的人曾表示愿做帆船上的见习水手。邮轮的到来中断了这一职业。在对护照和工会簿的要求不严格的时期,这些贫穷的冒险家步行至下一个港口,寻找被雇佣的机会。他们得到的报酬是压碎的豌豆和系在腰上的缆绳,他们回乡时已经学到了许多,既见识了国外风情,又谙悉人的内心。多少伟大的船长就是这样磨炼出来的。从前报名成为船员的那些人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躺在火车车厢轴上,或者藏在飞机底部。其他人则设法躲在货舱舱底;人们把他们称为偷渡者。泊在港口的船只是旅行的邀请,它们的魅力如此之大,使得客轮在每次横渡大西洋时都会带上好些个这样的流浪汉;他们住在牢房般的小房间里,吃着干面包,被雇来干船上最辛苦的活,任何情况下他们都不会在返程前下船。

今年,两个亚维农的少年试图乘坐从波尔旺德雷偷来的小帆船去非洲。被扣下受讯问时,他们表示想去“黑鬼们的家”,并打算在几内亚靠岸。他们带了十盒沙丁鱼、几板巧克力和一把生锈的旧手枪;看到如此多的美好愿望在我们生活的时代里遗失,人们情不自禁地战栗。暴风雨、食人族、奴隶制,十五岁的船长们本该畏惧这些东西吗?

我们曾在牛津大学的学生中发起一次徒步探险,要求学生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跑遍加拿大和美国。探险计划包括上演古老的英国宗教剧《世人》、朗诵、展示经过训练的动物以及魔术表演。社团的名字叫“行吟诗人”,但我们从未出发……在意大利的雪莱以及在塞文山脉的史蒂文森曾如此生活。如果一个人非常热爱与了解西欧,那么他就会用很长时间徒步、骑驴、划船,在这块大陆上游历。史蒂文森骑着一头价值六十五法郎的母驴,带着一杯白兰地,开始了一次著名的旅行;他的行李只有“一顶毛皮帽和一盏酒精灯”。年,他从比利时划着“阿瑞托莎”号独木舟出发,在法国靠岸,中途差点儿被淹死,由此写下了《内河航行记》。“我只需要纯洁的乐趣,而金钱会使乐趣全都毒化。”《忏悔录》中的这一句话开启了漫步、遐想与植物学的时代。这个浪漫主义的漫步者、他的子孙、骑自行车的人、周游世界的人,还有童子军,都证明让雅克的影响并没有减弱。我相信我们对于野营地、水上滑行艇、独木舟、露天烹饪以及帐篷底下的夜晚的热情,可以追溯到我们在《忏悔录》中看到年轻的卢梭在星空下安睡的那一天:“我甚至还记得,在城外的罗纳河畔或索恩河畔……的一条道路上过了美妙的一夜……我溜达着,恍如梦游仙境……天已大亮。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水和绿,一片绝妙的景色。”今天依旧如此,当夜晚渐凉,转入六月,只要想到这些文字,我们就愿放下一切,动身离开。在公开贫穷、压抑消遣的时代,阿兰·杰尔波具体化了没有钱的旅行。他从同胞们的社会里逃离,他是纯粹的,他阅读诗歌。

流浪的人被列入迁回欧洲的战后人群之中:他们在一次大会上,一次以伟大的先辈惠特曼和杰克·伦敦(JackLondon)为旗帜的真正的大会上聚在一起,辛克莱·刘易斯(SinclairLewis)似乎发去了慰问电报;高尔基和巴纳伊特·伊斯特拉蒂本也可以被召唤到斯图加特来,那里正在成立流浪汉出版社,这个奇特的联合会出版了《顾客》杂志。人中仅有人响应了号召。(但是,真正的流浪汉才不会回应,难道不是吗?)响应的人有写了《大路哲学序言》的格雷戈尔·戈尔,一些流浪画家,几个衣衫褴褛、留着大胡子、偷吃农作物的诗人和政治游侠,他们宣称“大路是革命的大学”。

在以前的建议后,其他许多灵感相同的作品接踵而来;到了今天大概可以塞满一座图书馆:R.克里斯多夫的《80美元环游世界》()、P.德·波奈的《轻装上阵》()、汉斯·冯·梅伊斯·特乌芬的《我的流浪汉职业》()、汉斯·甘瑟的《我的第九双鞋》()、F.E.泰亚克与诺曼·福特的《坐货船去哪儿旅游》、大卫·乔治的《穷人的欧洲之旅》(),等等。

传闻中爱花钱的美国人惊人地节俭。上文列举的最后一本书教导他们如何以美元最有利的汇率购买意大利的锦缎、英国服装、瑞士境外的瑞士手表(仅在海关外飞机上交货)。日本的彩色胶片非常便宜,但克里内克斯纸巾最好在直布罗陀使用;斯堪的纳维亚的避孕药丸无与伦比;纽约的成衣时装没有敌手;大卫·乔治比旅店的门卫或理发师知道的多得多,他提醒大家注意英国旅店里价格高昂的私人浴室;人们应该在列支敦士登购买作为收藏品的邮票,在意大利购买法国的高级时装,在佛罗伦萨购买打字机等。

至于汽油的高价,美国道奇兄弟公司提醒他的同胞们注意“可怕的法国价格”。法国人自己也逃到国外去了;年,他们在境外的消费额为1.31亿美元,第二年激增到了3.58亿美元。外国人在法国平均逗留两天半,法国已成为欧洲最昂贵的国家。

各地的俱乐部基于自身经验,在由坐着的公务员领导的政府前面领跑。法国政府对旅馆业征税过高,造成的后果是:六百万露营者。

:本文节选自保罗·莫朗《旅行》。

《旅行》

作者:保罗·莫朗

译者:唐淑文

出版: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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