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厄瓜多尔 >> 旅游景点 >> 厄瓜多尔,不仅仅出产白虾
“平平无奇”的物产
如今在中国提起厄瓜多尔,人们最先想到的恐怕就是白虾——不仅仅因为新冠,也因为厄瓜多尔的白虾的确在中国占据了不少市场份额。有统计数据称,厄瓜多尔80%的出口白虾,都路远迢迢地来到了中国。但真正被视为厄瓜多尔“特产”的,其实另有其物。厄瓜多尔前总统科雷亚曾有这样一本著作:《厄瓜多尔:香蕉共和国的迷失》。在这位国家领导人看来,香蕉,才是真正能够代表他的国度的物产。年,我去厄瓜多尔出差的时候,香蕉不仅仅是早餐水果的标配。一份十几美元的海鲜饭里居然也有香蕉片点缀,更不用提“炸香蕉”这种听起来就很像黑暗料理的街头小吃了。曾几何时,平平无奇的水果香蕉、平平无奇的水产白虾,为厄瓜多尔赚取了不少外汇。当下里,除了香蕉和白虾,这个国家的另一大财源则是石油。放眼全世界,厄瓜多尔的石油储量其实称不上名列前茅。即便在拉美地区,也远远比不上巴西和委内瑞拉。但对于一个仅有多万人口的小国来说,现有的石油产业已经足以成为它的“第一大经济支柱”了。不过,走在首都基多街头,很难感受到类似中东国家的“土豪”气息。这座城市的老城区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证的“文化遗产”,古朴中难掩几分被时代遗忘的落寞。每当有汽车从石板路上轧过,浓郁的汽油味儿便与这里的蓝天白云形成奇异的鲜明对照。这里的工业实在太不发达——生产原油,却没有冶炼石油的技术,于是汽车尾气便释放得肆无忌惮;而即便有汽车尾气“拖后腿”,整座城市的总体环境竟还维持在相对不错的水平,足可见“污染源”的匮乏了。主动放弃本币的国家
手握石油这种令人称羡的财源,又有香蕉、白虾这些稳定的出口产业,按理说厄瓜多尔的经济怎么也可以维持个“小富即安”的水准。然而现实却是,这个国家的财政入不敷出,在年刚刚向IMF借贷了42亿美元。向IMF贷款,既是现任总统莫雷诺的决定,也曾是前前任总统马瓦德的处事策略。然而对于这类来自西方金融机构的、往往附带苛刻条款的“金援”,前任总统科雷亚一直保持着激烈的抵制态度。20世纪的最后几年,厄瓜多尔陷入经济危机,发行了多年的本币“苏克雷”大幅贬值、通货膨胀率维持在危险的水平。年,厄瓜多尔当局作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弃用本国货币、改用美元作为法定货币流通。支持者说,美元化的货币政策拯救了整个国家岌岌可危的金融秩序,和西方机构的金援一道,促进了厄瓜多尔经济的持续增长;反对者则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国耻”。当时仍在象牙塔内的经济学教授科雷亚是“美元化”政策旗帜鲜明的反对者。几年之后,科雷亚率领他创建的政党赢得大选,随后执政长达10年时间。但时至今日,厄瓜多尔仍是拉丁美洲唯二使用美元作为法定货币的国家,也是唯一主动放弃了本国货币的拉美国家。政治漩涡中,命运有如扁舟
作为拉美左翼势力的代表人物,科雷亚总统主张让南美洲摆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金融秩序。事实上,科雷亚对西方秩序的反叛绝不仅仅局限于他所熟悉的经济领域。他反对与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议;要求美军在年租借合约到期后撤出设在曼塔的军事基地;驱逐美国驻厄大使;甚至还不顾美英的强烈不满,给予“维基揭秘”创始人阿桑奇政治庇护。年,科雷亚结束了他延续10年的总统任期。继任的莫雷诺总统原本与他来自同一政党,却在就职不久后与科雷亚“决裂”,科雷亚一手创办的政党也就此分裂。新总统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外交道路——从“左翼”转向“右翼”、从“反美”走向“亲美”。早在上任之初,莫雷诺就公开抱怨阿桑奇是“上任政府留下的麻烦”、“鞋子里的石头”;年,莫雷诺政府撤回了对阿桑奇的庇护,任由英国警方将其逮捕。政治上“由左及右”,经济领域亦然。最近两年,莫雷诺总统试图把本国经济重新纳入西方金融机构的羽翼之下,然而来自西方的“金援”竟然颇有些烫手。一笔42亿美元的贷款,数额在国际市场上看来并不太大,却险些搅乱了整个国家。作为贷款交换条件,IMF要求厄瓜多尔政府作出一系列改革,包括削减工资和公共部门工作岗位、提高能源价格等。在宣布取消对汽油等燃油的价格补贴后,厄瓜多尔油价大涨,最终触发了一场波及全国的骚乱,一度迫使莫雷诺总统临时“迁都”。尽管西方素来把“选票”和“民意”供上神坛,但这个国家“由左及右”的急转弯却并非由选举引发,相反,是来自同一政党内部的同僚倒戈。执行右翼新政的新政府触怒了民意,由此碰了一鼻子灰,执政地位却依然稳如泰山。至于这个倒向西方、倒向美国的厄瓜多尔新政府,究竟有没有从西方世界得到他们希望得到的好处?雾里看花的外人,又哪里说得清楚呢。我们可以看到的是,阿桑奇身陷囹圄、科雷亚流亡海外,这个国家经历了骚乱,几年前科雷亚总统与中国建立起的良性互动也因一场“扣押中国渔船”的官司蒙上了些许阴影——上至一国前总统和国际风云人物,下至福利缩减的民众、两国间讨生活的渔民,他们命运都身陷在政治斗争的漩涡里,摇摆有如风雨中的扁舟。日常与灾祸,不一样的街头
转眼间到了年,“新冠”席卷了全球。迄今为止,厄瓜多尔并不是疫情最严重的国家。但这里的疫情偏偏在某一瞬间显得格外教人揪心。整个4月,多家西方主流媒体陆陆续续地报道——在厄瓜多尔最大城市瓜亚基尔,多具尸体被遗弃街头;医院被疫情“淹没”,医疗系统迅速饱和,甚至无法为患者提供最基本的护理;医生害怕失去工作,只愿匿名向媒体透露这些负面信息……还有美国媒体分析称,这个国家的实际感染人数,可能是该国政府公开数据的10倍以上。本月初,厄瓜多尔负责处理该国新冠疫情的副总统松嫩霍尔茨纳宣布辞去副总统职务。他说,“厄瓜多尔需要新的人选,解决当前因新冠疫情造成的困难局面”。平心而论,在这个国家的产品中检测出病毒,也算是情理之中。我对厄瓜多尔街头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这场全球灾祸到来的数年之前。年的厄瓜多尔正要迎来中国领导人的到访,首都基多的老城市中心平静而慵懒,人们对于远道而来的亚洲客人好奇而陌生。这个国家的人们有着非常平和的一面,基多老城内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天主教堂,每一座教堂中都有信徒虔诚地礼拜,教堂外成群的鸽子漫天飞翔,鲜花摊位随意摆在街头;这里的人们也有热情好客的一面,不时有人用口音浓重的中文道一声“你好”,当我在街头迷路的时候,还有说着不甚熟练的英语的小姐姐主动相助。正因目睹过这里的祥和美好,我格外不愿看到新闻中人们参与示威甚至骚乱时表现出的暴戾,更不愿看到疫情来袭后死者暴尸街头的悲伤。不知它何时能够不再激烈地左右摇摆,稳稳地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安康之路?不知它何时可以不再动荡,重新变成那个教人格外喜爱的拉美小国?——那个遥远的美丽异域,那个宁静又热情的“香蕉之国”。王攸喜欢的话,点个“在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