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去了一趟厄瓜多尔,关于这段行程的全部记忆都是潮湿的——在亚马孙丛林里被雨淋醒的清晨,傍晚时纳波河上的倾盆大雨,夜晚从机场赶往石油重镇科卡时公路上升腾的雾气,即使是阳光刺眼的首都基多,也似乎总是在远处翻滚的阴云里酝酿着雨意。
如今这些湿润记忆的载体似乎都不在了:丛林部落里的妇女用棕榈叶制作的手工篮子,被我落在交换住的房子里时枝叶已枯了大半,空隙大到装不了任何东西;被蚊虫叮咬的大大小小的包,也早就由小丘变平原,与周围的皮肤无二;连过独木桥时不慎掉进小溪的相机,现在也修好了——
只剩下了文件夹里64G的影像,如蜗牛爬过的黏液一般,湿润而晶亮,指向那个“石油”和“雨林”互相缠绕成螺旋纹的国家,指向一个又一个命运与前两者交织在一起的人。
生态旅馆的老板Pato坐在自己旅店的餐厅里。20世纪八十年代厄瓜多尔的生态旅游业才刚刚起步,买地块也不需要经政府批准,直接和土著人商议达成一致就行。Pato的父亲用辞职时公司给的钱从土著人手里买下了这家旅店的地匹。
纳波河上,下午三点,暴雨将至,我们的向导Eduardo坐在船头。他对自己的工作很满意,英文也不错,和旅馆老板Pato都在基多一家旅游学校进修过。
快艇驶近岸边,丛林部落里的小孩子们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几只瘦骨嶙峋的狗冲到岸边。
丛林部落里的小孩子们。
雨林学校里的老师和一只叫“Amazona(亚马孙)”的狗。这所学校是由Pato资助的,有一位老师,十一名学生,都是附近部落里的小孩,最大的12岁。早上七八点上课,中午放学,学算术和西语。
雨林学校的所有建筑物就是这间教室,我们去的时候孩子们刚上完课,已经放学了。
教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美国地图(并没有挂厄瓜多尔的地图)。
厄瓜多尔东北部的亚苏尼公园是亚马孙雨林的核心地区,我们要从其西部的监测站出发前往雨林原住民Waorani人的部落。我们有些人的国籍被监测站的工作人员写成了“Shina”(我们揣测当地人并无恶意,只是真的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同伴正在把它们改成“China”。
离开监测站时我用相机拍码头,送我们到监测站的司机也在用手机拍我们。
从监测站出发,顺流而下一个多小时来到了最近的一个Waorani社区,这个Waoroni社区非常小,只有祖孙三代八口人。虽然住所和狩猎工具大多还是传统的式样,但从居民的衣着、生活用品(虽然社区并未通电,但年轻一些的居民有手机)来看,受外来文明影响的程度还是相对较高的。
部落中的小女孩盯着同伴喝水。桌布、杯子、餐盘全是我们从监测站带过去的。
Waorani部落的向导Hector总是在吃饭时告诉我们:NowasteinAmazon。在这个社区的三天,为了防止饮食不习惯,我们吃的东西大多也是用自备的食材做的。
社区里的小女孩搂着巨嘴鸟躺在吊床上。Waorani部落的居民有饲养宠物的习惯,这些动物大多是打猎的人们带回的:他们杀死了动物的父母,然后带回幼崽饲养,等幼崽长大后再放归自然。在这个社区,除了巨嘴鸟,居民们还饲养了一只猴子,一只金刚鹦鹉和一只猎鹰。
社区里狗和猴子之间的关系非常和谐,猴子在吃狗身上的虱子时,常常会做出类似“亲吻”狗的动作。
当然除了这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宠物,Waorani部落的居民也饲养一些寻常的家禽,比如鸡。
社区里的两个孩子在玩闹。
Waorani部落里的社会分工十分传统,男性负责狩猎,女性负责耕织(部落中似乎并无多元性别的概念,同性恋得不到承认)。为石油开采所修的公路增强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原先的游猎部落渐渐变为现在的定居部落,原先一丝不挂的原住民们现在最起码都穿着短裤。
Waorani部落的传统捕鱼方式是先在水中撒用某种植物(忘记名字了OTZ)根茎研磨成的毒粉,使鱼类“昏厥”,然后亲自下到水中用网捕鱼。
从繁茂枝叶里漏过的阳光恰好落在一只蜘蛛上,纤细透亮。
丛林徒步时偶遇的小蛇和青蛙。
Hector在丛林的一处高地上眺望远方。作为亚马孙地区土著联盟(CONAIE)的成员,他对一切石油开采活动都深恶痛绝,并从二十一世纪初就担任“TexacoTour(德士古公司之旅)”的向导,通过带游客参访被石油污染的区域,讲解相关的知识,来向更多人展示石油公司对亚马孙地区造成的破坏之大。
德古士公司之旅中Hector带我们走进了科卡附近城镇的一家农场(并不清楚是否事先特意安排),农场的部分土地像得了某种皮肤病一样,一面是正常的土壤颜色,掘起、翻身,另一面是黑色。
农场里的一条小溪漂浮着晶莹的油状物。
沿途所见的石油管线暴露在空气中。
德士古公司之旅中途径的小镇,要下暴雨了。
最后一张图留给让我相机进水的小溪。Waorani社区的两位居民正在搭“扶手”,溪流中的桥十分湿滑,人走在上面没有扶手的话很容易滑倒陷进烂泥里。
■摄影:宛瑾
■编辑:宛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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